先生心灯照我路

——小记恩师王永谋

文/谭兴烈

心里挂念一个人，从此便有一座城。已经91岁的王永谋老人，是我的恩师。今年91岁了，他的大半辈子，都奉献在教育岗位上。他以教书为乐，以育人为业，从教50多年，广栽桃李，嘉惠九澧，在湖南教育界享有崇高的威望，赢得了成千上万学生的爱戴与尊敬。他教出来的学生，有将军、教授、政府官员，有作家、医生、教师，也有平民百姓。记得在津市一中一次校庆会上，他的一位年长的学生说：“王老师是九澧一带有名的语文、历史教员，许多古典民著都能背诵，教课从来不用看讲义，但分析入理，引人入胜，讲历史课时旁征博引，将历史和现实巧妙对接，很有分寸感。”他另一位历尽沧桑的学生曾语重心长地对我说：“每当我遭受挫折，情绪低落时，常把王老师当作一盏指路明灯，他在我的内心深处，铺就一条崇高理想的纯金般的心路，培育了我一颗报效祖国的拳拳赤子之心。”功夫不负有心人，果然该学生在北京军区身居要职，为人民做出了较大贡献。他在给王老师的信中写道：“芬芳的桃李阳光下盛开，校园的小路通向那未来，风雪的年轮爬上你的脸颊，你的目光写满了期待。呵，你的教诲洋溢着爱，无怨无悔坦荡的胸怀，岁月的书本在我面前打开，连着你绽放着精彩生命讲台……”

路，可以起伏弯曲，人，须爽快正直。这是先生的箴言。他曾传我楹联：“三史释今古，六书纪贞元。”先生的大半辈子都在立志，修身、奋斗。他在尽力使自己成为一个真人，在自强不息的人生轨道上前进，尽管历史把他推上了市一中校长的岗位，但他仍如以往一样平和地待人接物，并没有自视高人一等。规规矩矩做事，清清白白为官。走上坡路低头，走下坡路挻胸。兢兢业业地干，尽心尽力，忠于职守，办了许多好事，尽管他从政的那个年代，自私虚伪横流，而他仍是出污泥而不染，活得怡然、泰然，是一位可敬的真人。孔门七十二贤，贤贤何德？云台二十八将，将将何功？他说：“我决心不做人上人，只做人中人。”太自信的人往往缺乏他信，领导者要多一些他信，就能广化群众力量之“缘”。为学生办实事，为学校做好事，这就是他留下的脚印。孟子说：“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，三乐也”，中华文化一向推崇“君子”人格，先生一再教导我们不断地向自己欲望开刀，要有少煮一把米的“勇气”，把自己的欲望圈进在理性与纪律的约束之中，不让它啃坏了道德的庄稼，他说：“人要时时地对不当欲望保持戒备之心，为官才会老老实实，我持我节，不为人情世故所困，更不为身外之物所惑。”在他“为官”几年内，走了的教师回来了，寄宿的学生得到了关爱，学校的基础设施加强了。风起时，笑看落花；风停时，淡看天际，阳光总在风雨后，只有坦然面对“欲望”，才能邂逅美丽，我采访他，问到这段往事时，他淡淡一笑，吟出泰戈尔地诗句：“鸟的翅膀系上黄金，就再也不能飞翔了……”

青蚕吐丝化长虹，高山峻岭为人梯，扎根城乡育桃李，不须扬鞭自奋蹄。同学们都说他是一盏照亮人生的心灯，退休后虽生活困顿，一路踉跄地前行，他却仍能乐观豁达地和我们在一起品茶谈心。一路播种善良，播撒爱心。教导我们要努力保持良好的心境，快乐地享受每一天。他时常给我们吟诵赵老的“宽心谣”：“日出东海落西山，愁也一天，喜也一天。遇事不钻牛角尖，人也舒坦，心也舒坦。每日领取养老钱，多也喜欢，少也喜欢。少荤多素日三餐，粗也香甜，细也香甜。常与知已聊聊天，古也谈谈，今也谈谈。早晚操劳勤锻炼，忙也乐观，闲也乐观。心宽体健养天年，不是神仙，胜似神仙。”听罢王先生的吟诵，在座的同学们满座皆惊，无不折服他的心态是如此健康，如此豁达。西方俗语中说：“猫有九条命”，我认为王先生也有九条命，一条命用来应付现实生活，一条命用来事亲尽孝，一条命用来为人夫与人父，一条命用来交朋结友，一条命用来读书，一条命用来教书，一条命用来忠实履职，一条命用来教育研究，还有一条命是从从容容地过好日子，看花开花谢，人来人往，不被“截止日期”所追赶，加强对生命空间的开拓！但得夕阳无限好，何须惆怅近黄昏。

先生心灯照我行，我愿先生天天春。阳光朗朗地照着，秋风暖暖地吹着，我端起相机，真想把老先生在养老院临风远眺的耄耋英姿，定格为永恒，先生用他坚定挻拔的脊背，在我们心中筑起了一座大山，伟岸了我们的蹉跎岁月，照亮了我们前行的心路，但愿王先生长寿！

作者简介：谭兴烈，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，曾在津市市文化局工作，现已退休

作品来源：《兰草》2018年第二期“散文之旅”栏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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